“太傅大大,误会,全是误会!”
她扬起自认还算和蔼的笑容,特意夹起嗓子,“其实是因为你下午来得不是时候,那时我正生墨连彧的气,我怕自己嘴上没个把门,万一激怒了你,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就淡了嘛。”
南如卿蹙眉:感情?
我和她之间?
何时有的感情?
就在这时,盛时梧的内心戏火力全开!
【都怪墨连彧那个坑货!抗旨不遵!死不足惜!北境那群亡命之徒,其实就是故意将他支开,好让万通粮行的奸细潜入皇宫毒杀我!】
【不过暂时还不能让南如卿知道万通粮行,一旦他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,很快就能查出当年扶暴君上位的幕后之人。】
【到时我只会死得更快!遭了!我怎么又忘了南如卿能读心的事了?!】
万通粮行?
他北境那些部下竟与万通粮行的人里应外合?!
还有幕后之人!
这些重磅信息炸得南如卿不得动弹!
他眼底的疯狂和杀意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急于探究真相的眸光。
就连手上的匕首,也从致命的心口移开了。
“陛下说得,可是真的?”
他既是问她之前的话,又是问她心里所说的事。
“千真万确,比珍珠还真!”盛时梧伸着三个指头发誓。
【骗,你是狗。】
南如卿盯着她这张由于过度惊吓而直冒冷汗的脸,似想从中看出些什么端倪。
然而看了许久,并无任何收获。
就连她那一向咋咋呼呼的心声,仿佛也都石沉大海了。
也罢,这个贪生怕死的女人留着还有点用,暂时不能杀。
想到这里,他收起匕首,径自在盛时梧面前表演一出变脸大戏!
“陛下。”
他俯身靠近,低沉的声音随喉结滚动,“我这几日受伤,你怎不来探望一下?”
盛时梧:???
“就是这儿,被墨将军刺了一剑的地方,现在还疼着。”
他抓住她的手,不由分说地按在自己劲瘦的腰侧上,“陛下您摸摸。”
【卧槽!这小腰,这手感!不是,你自导自演撞上墨连彧的剑,怎么还趁他不在污蔑起人家了?】
【死疯批,刚才还想杀我,现在又给我摸腹肌!得,摸伤!】
【你节操呢?!被狗吃了?】
她的手指被迫在那道伤口上缓缓移动,隔着布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,和肌理轮廓。
紧接着,他躺到她的身侧,强制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。
再接一句石破天惊的话:“陛下既已验过伤,那今夜,便由臣侍寝吧。”
“滚!”
盛时梧想也没想,一掌击打在她此刻所按的伤口上!
可她小看了原主这具身体自带的威力,直接把南如卿从床上,击飞到两米开外的桌底下!
“呃!”
南如卿闷声一声,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,疼到说不出话。
“张德宝!!”
生怕他再持刀报复,盛时梧大声吼道,“送南太傅回松柏殿!再请萧郎君好好治治他的腰!”
“诺!”
张德宝带着两个小太监,雷厉风行地将地上的南如卿拖出寝宫。
直到他们的身影湮没在黑夜尽头。
盛时梧仍坐在床上,喘着粗气。
【侍寝?!为了条假情报,死疯批居然要卖自己?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?】
【南如卿啊南如卿,没想到吧,为了苟命,我还能将假情报编得更真!】
【哪怕你最后真去查万通粮行,也只会更快揪出下毒杀我的幕后之人,根本没有你想要的复国线索!】
【从现在开始,你休想再利用读心外挂来威胁我!】
————
翌日,早朝。
金銮殿上,盛时梧顶着两黑眼圈,耷拉着脑袋坐在龙椅上。
显然昨夜,并未睡好。
而此时,她已经听了半个时辰的灾情了。
户部这些官员,真是一个比一个会叫穷。
【天地良心!是我不想赈灾吗?明明是你们的暴君把国库嚯嚯光了,现在上哪儿筹款赈灾?】
【我当然知道灾情不等人,可总得有个人给我抄家底充国库不是?】
【燃眉之急,天天燃眉之急!到底有没有人先来救救我,再这么下去我要神经衰弱,暴毙而亡啦!】
“陛下,刑部有事急奏!”
“奏!”
【还真是打瞌睡都有人递枕头,刑部的人真是大大的好……】
“萧氏一族逆贼,昨日投湖喂鱼后,虽有伤者却无一人死亡!还请陛下重新发落!”
“……”
【好个屁!刑部的人各个心思歹毒!心狠手辣!】
【还要我重新发落?合着我得判他们全族人去死,你才甘心吗?!】
“众爱卿有何提议?”
盛时梧按着太阳穴,冷眼瞥了瞥大殿里的那些官员。
除了沈予成那只格格不入的脑袋扭来扭去特别碍眼外,多数官员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。
直到她的视线瞟到几个略带得意的老脸,终于恍然大悟。
【我明白了!是这些老奸巨猾的臭帮菜,想通过暴君的手除掉朝堂上的忠臣,然后再把持朝政,甚至更朝换代!】
【逼我杀人是吧?我偏不!气死你们!】
“你们都是废物吗!”
她勃然大怒,右手重重拍在龙案上,震得玉玺都跳了三跳!
“投个湖都死不了人,朕要你们何用?!”
接着,她用尽毕生演技,将酝酿许久的台词吼出来,“传朕旨意!萧氏一族,即刻剥去所有官职爵位!抄没家产!叫他们滚回府邸自生自灭去!”
“啊?”
大殿内,唏嘘声四起。
剥官夺爵,抄没家产,自生自灭,每一句听起来都像重罚,可还是一个不死啊!
确定不用流放?
只是关回自己家?
“怎么!有意见?!朕问尔等建议时,尔等都聋了吗?!”
盛时梧吼得嗓子冒烟,直至全场鸦雀无声。
【终于可以下班了吧?】
她稍稍抬了下龙腚,刚想示意张德宝宣退朝。
“陛下!臣要奏!”
左相老儿又拽着胡子启奏,“墨连彧抗旨不遵,私调玄甲骑擅闯北境,此乃藐视君威,形同谋逆,按律当斩!并诛连九族!”
盛时梧:……
该来的,还是来了。